“慢慢的,不知什么时候起,道祖也能打了,说的就是心魔太子。”
俞事立东无言,刚开始他以为会听到一些对方弱小时的悲惨经历,一些令人沉默的事迹,
但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些。
不过听到这,他隐约明白对方要说什么了,面上露出复杂之色。
果然……
“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有些天赋,有实力战胜心魔太子后,没过多久,我对付一般道祖,在赤县,已经不难了……
然后,我无意间又发现了一个事情真相。”林末沉声道。
“我从未想过,看似强盛的千羽界之后,居然还有一方世界,一方更为恐怖的世界。”
元帅,大元帅,元首,大元首……
一角更为恢宏的世界,似乎又对他展开了。
就如当年知晓千羽界一般,仿若如轮回,在他面前,继续重演。
“仙尊会有安排的,据我所知,他们已经谋划很久了。”俞事立东沉默了下,缓缓出声:
“在大多数人看来,我等与赤县相接,进行天变,是为了逃离,向更远处逃离,
但事实并非如此,那是早在当年水元大道的天佬被放逐时,便开始的谋划……
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不必……”
他欲言又止。
“我不知为何,有种预感,似乎不久后,我要离开了,离开这里,
我与这边的联系,似乎在减弱,在不断减弱……”林末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彷徨道。
这种感觉,无来由,却很深刻。
像是某种元神感应的预警,警示,悸动。
“……”俞事立东沉默了,像他们这种级数之人,是没有无来由的感觉的。
“这个时候,所以你更应该好好呆着,而不是乱跑。”他终究再次开口。
林末摇头,笑了笑。
俞事立东没有再劝说,深深看了林末一眼,再度抛过来一枚紫色铃铛,身形缓缓消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温室,终其本质,不过是牢笼。”
林末伸出手,掌心向上,看着手中的铃铛,缓缓将其握紧。
以他自创的天人口噬极恶世根之法,单纯苦修,远没有继续凝炼极恶世根来的快。
更何况,他终究做不到抛开一切,归隐山林,因此终究会被大势裹挟。
林末抬起头,望向天的另一边。
那是泰州,是九渡战场的方向。
*
*
*
千羽界与赤县,界域之中。
此时的界域,一切灰蒙蒙的,天空中,大地上,有扭曲的黑影蠕动。
原本的一座座黑色山峰消失不见,连绵的仙道宫殿,同样无影。
而最中心处,则是无数淡绿色的线条。
其汇聚,凝结,犹如线圈一般,集束成一株大树。
树根处扎根下方,那朦胧的灰雾中,顶部,则贯穿於云层缝隙间。
有大片大片的绿色流光,於其中闪动。
此时树下,有着六道黑影静静矗立。
他们扭曲,他们幻灭,他们模糊。
仿若不存在於此处,界於真实与虚无之间。
哗啦!
有绿光洒下,落在黑影之上,将他们中,三道人影凝实。
其中一个,身着黑色无袖道袍,为一白发年轻人。
一个则是杵着拐杖的老者,灰白的发丝以一圈金色蝴蝶钗固定。
最后一人,则身材有些臃肿,身转宽大的黄色袍衣,兜帽将整个人遮掩,只留下一双眼睛,不时闪过黄色光泽。
“快了,快了,天姥魂狩他们,看来真的成功了。”白发年轻人轻声道,看着眼前的绿色树影。
仔细看,树影上下两端,有淡白色的淡淡痕印,犹如伤口。
此时却仿若有生命般,不断蠕动,生长。
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印记如果是真的,魂狩自我沉沦於死魂界中,在其中游走,再以天姥唤醒,两方合力,花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
获得这样的成果,也是应有的。”老者杵着拐杖,深吸一口气,鼻中钻出无数树根,又飞快消失。
“所以,还要多久?我有预感,那边快找到我们了,这一次,来的人应该更强,
而且我们中,也不可能再有人像天姥一般,以仙躯崩殂为代价,去布置九曲鬼河阵。”黄袍人影低声问道。
“水劫快结束了,等到风劫接近,与他们接触,一切便能到此为止。”白发年轻人淡淡道。
“到此为止?我等抛弃一切,远离故乡,来到此处,好不容易打下这样一番家底,最后却不得不花费诸多代价,再跑回去,
如果这是到此为止,那我们这些年以来,所做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黄袍人声音蓦地变得尖锐起来。
“千机界,倒行逆施,已经触及了禁忌,他们不止与我们相对……错误的道路,会终结的。”杵着拐杖的老人咳嗽了两声道。
“与其想这些,大日那个小家伙,想要搞事了,各位怎么说?”他话题一转,问道。
“随他去吧,我们要回去了,多一个自己人,是好事,更何况,或许能通过他,将赤县的那个人找到,
也是奇妙,这片原本荒芜贫瘠的天地,快速发育一批道祖也就罢了,居然还成长出了一个近仙的存在,以及几个天仙种子。
这就是天道垂青吗?”黄袍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中,多出了迷惘与感慨之意。
“天道垂青……魂狩,天姥他们能与他们成功,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拐杖姥人轻声叹息。
“所以……以两方大千世界之力,我们一定能成功!”白发年轻人沉声道。
“是的……我们一定能成功。”
绿光缓缓消弭。
三人,再次化为扭曲的人影,倏忽真实,倏忽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