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墨鲤神情凝重,心想还不是一般的官府中人。
看竹山县就知道了,穷得整个县衙只有两匹马,是报信用的。
风雪中的马蹄声停止了。
这附近没有歇脚的地方,只有那座宅院……这些人是路过?还是就要去那里?他们是锦衣卫吗?
墨鲤还在苦思,孟戚却好整以暇地丢了句话。
“你想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墨大夫想,如果眼前这个人当真是国师孟戚,教唆人的本事确实挺厉害的,跟话本里一模一样。话本里的国师总是蛊惑皇帝不理朝政、残杀忠良,偏偏又能把坏事做说得冠冕堂皇,什么求仙拜佛,建庙修寺。反正皇帝听完之后,明知道不妥,还是忍不住干了。
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
嗯,比不上,比不上。
墨鲤翻过院墙的时候,心想这是他今晚第三次潜入这栋宅院,都说事不过三,原本只是送信这样简单的小事,居然一变再变。
可墨鲤又没法不来,现在的情况太复杂。
迟一步,就不知事情还要发生怎样的变化。
想那群锦衣卫暗属蹲在这里,原本目标只是为了前朝宝藏盯着薛家,结果莫名其妙就扯到了秦逯身上,现在倒好,如果不是墨鲤及时补漏,连唐小糖都要被卷进去。
宅邸的大门敞开着,两侧的灯笼被点了起来。
这群在雪夜中赶路的骑兵,披着玄色斗篷,腰上斜挎着雁翎刀。虽然下了马,却没有人说话,前院这边静悄悄的,只有骏马偶尔喷个鼻息。
刘常手下的兵丁们个个鼻青脸肿,脑袋与衣服上还沾着雪花,都垂着头不敢吭声。
佩刀骑兵把人一放,拱手禀告道:“将军,这宅子里的人都死了。”
将军背对着这边,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件长长的玄色貂裘,以及一顶熊皮厚帽,他随意找了块院中的石头,大刀金马地一坐,喝问道:“怎么回事?”
将军说的是一口标准的官话,刘常回话的时候则是结结巴巴,官话说得不伦不类。
墨鲤看着刘常那副恭敬讨好的姿态,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员外与干瘦汉子在书房里谈起刘常的时候,似乎说过,刘常是荡寇将军麾下的六品佥事。因为这位将军同样姓刘,干瘦汉子还多问了一句两人是否有关联。
结果是巧合,并无关系。
荡寇将军不是一个正式的官阶,世道乱,朝代更迭得快,导致官职名称混乱,这点在武官那边更加明显。像这样的杂号将军,光听名字完全不知道是几品官,手下又有多少人马。
那边刘常已经把他借宿此地,刚刚住下就发现宅院里的仆人连同主人都死光了的事说了一遍,他没有把黑锅扣给薛娘子,这让墨鲤有些意外。
紧跟着,墨大夫就知道自己错了。
刘常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我命令你带人去搜集安县的盗匪情况,你来麻县做什么?走错了路?”
刘常开始发抖。
那将军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刘常的恐惧,反而笑着说:“看来在山里遇到风雪,甚是可怕,一不小心就迷路到了几十里之外。”
“下官是有些家事……家事要处理,才绕路到这边的,将军恕罪。”
刘常没有大叫,也不胡乱磕头,只是白着脸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将军饶有兴趣地反问:“你不是父母早亡吗,你祖籍是雍州,这儿有你什么家事?”
“是,是当年被退亲的事。”刘常低着头。
“行了,起来吧。”那将军不耐烦地一挥手,带着人就往里走。
刘常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觑着对方的脸色,发现将军不像是生气的模样,这才放下了心。
“将军怎么忽然到了这里?天寒地冻,路又不好走,将军身边只带这些个亲兵,万一有个闪失……”
佩刀骑兵齐齐瞪向刘常,后者连忙改口道:“将军,我看这座宅子有问题。”
“哦?”
“这宅子里没有女人,不管是丫鬟,还是后院的女眷。”刘常边说边观察将军的脸色。
将军脸上的笑容变深,他立刻命令手下去搜查宅院里的地窖密道。
墨鲤正在猜测,忽然看到身边的墙头上多出一个人。
“大夫,你的运气不错。”
“……”
墨鲤无声地看孟戚,一面墙那么大,哪儿不好去,非要跟自己挤在一起?
再说什么运气?他有运气?!
“你听说过荡寇将军刘澹吗?”孟戚指了指那个将军远去的身影。
“我应该听说过吗?”墨鲤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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