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火:「到哪了?」
她拍一张塞车的照片发过去。
这边的宁火突然笑了下。多新奇,原来他的老婆不是只懂回复十个字的文字,还会发图片。
他再翻两人的聊天记录,大多是尬聊。添加好友是前年的元旦。目的只为发红包……
这天过了三个月,两人才有了以下文字记录——
黄一衍:「在?」
宁火:「?」
黄一衍:「我没带钥匙。」
宁火:「愚人节玩笑?」
黄一衍:「开门。」
……
接下来的记录,他一眼略过,再回复说:「老婆,别急,慢慢开车。我等你。」
她正想打字,前车启动,她赶紧跟车上去。
车子走走停停到了贝余。
门口的宁火一手插衣兜,一手玩手机,俊脸被黑色棒球帽遮了一半。
黄一衍停车在路边,手机给他发了一个视频通话。她的原意是响两声告诉他,她到了。
哪知他迅速地接起。
她的萤幕一秒切换他的视频影像。
他露出一个近距离放大脸,笑了。「老婆。」
黄一衍比不上他的无死角美颜,她一拉近就脸大如盆,於是把手机放得远远的,「上车。」
「这是我们第一次视频吧。」他把帽沿拉到一边。
「上车。」
「来了。」他往兜里放了手机,转身走去。
前方出现了一道鲜艳身影。
他不认识,不过对方正盯着他,笑容颇有深意。这是不祥之兆。他又把帽沿正了回来,低头拉开车门。
「宁火!」那声呼唤已经传来了。
黄一衍脸稍偏,看到镜中碧绿的裙边摇曳生姿。
宁火站定,瞥过去一眼,「这么巧。」
「去哪儿啊?」来者笑靥如花,眼角余光往车里瞥一眼。
「工作。」他有些冷淡,「我赶时间,先走了。」他说完上了车。
黄一衍回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他扣上了安全带,「吃醋?」
「没有。」她矢口否认。
车外的女人敲了敲车窗。
基於司机的礼貌,黄一衍打开了右前车窗。
女人扬眉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到月底都有空,记得联系。」
这谁?宁火不带一丝笑意,关上了车窗。
车子驶离。
黄一衍不冷不热地问:「你今天要谈什么事?」
「回家再说。」他把帽子盖住脸,「昨晚几乎没睡,我先嗑一下。」
一夜没睡,去干嘛了?想问的话最终在她嘴边无声而过。
去年,黄一衍拿着结婚证,走出民政局没几步,一回头。
宁火正把结婚证揣进袋子,眯眼向她笑:「老婆。」这是婚后他说的第一声亲昵称呼。
她开口说:「如果,我说如果。」
「哦。」他走上前,拉过她的手,「嗯,不是好事。」
「将来我们谁遇上了真爱,另一方必须无条件同意离婚。」
闻言,宁火松开了她的手,又向前走了几步。再回头时,逆光的他神色不明,「好。」
她放任他四处拈花惹草。他究竟拈了没有?有又多少?
她困於大漠戈壁,流沙侵蚀,荒凉厌蛊,不闻夜雨声,不见清月白。
车库的排风机停止,尾气堵在车道久久散不去,如同闷臭鸡蛋。
黄一衍关上车窗,坐了足足有十分钟。她想点烟,忍住了。
宁火睡了一路。他睡觉非常乖,没有呼噜,也不闹腾,一个姿势能躺大半夜。就是起床气比较大。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鼻子皱了一下,顶歪了帽子。
「喂。」她又扯。
他伸伸腿,又缩回来,偏头向另一侧。
四周十分安静,车里更是无声无息。
宁火酣然地窝在座位上。帽子斜倒在他的额头,高挺鼻尖勾出一道剪影。
黄一衍拽他衣角的手紧了紧,用力一扯,「醒了。」
帽子掉落在他交握的手上,他睁开惺忪迷眸。乍见昏暗,他叹了一声:「这么晚了,有事吗?」
「昨晚干嘛去了?」黄一衍声色俱厉地问。
「看电影啊。」宁火正了正身子,回话迅速。说完恍然,转过头来,「老婆啊……」
她一字一字,慢慢吐出,「让你失望了。」
「我就等你回家。」宁火笑着抓起棒球帽,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走吧,上去再睡。」
睡什么睡?黄一衍想纠正是「上去再说」。她慢了两分钟才下车,目的就是不与他同行。两人婚后各走各的,在外偶遇装陌生人装得多起劲。
哪知他还站在候梯厅,见到她,才按向上键。
黄一衍问:「要谈什么?急匆匆的。」
「我有表现得很着急吗?」宁火摩挲着下颔,「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