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情况是变得暴躁易怒,打砸物品,胆小的人能拿起武器发狂砍杀,学徒掐死老师,父母杀死子女……”
“那些发狂的人,杀死的是陌生人,还是只有自己熟悉的人?”伊罗卡打断了老库萨的话。
老库萨一愣,他没有去过死亡瀑布。当年异变发生的时候,他还没出生。这些消息都来自冒险者公会的资料,如果资料上面没有,
伊罗卡提出的问题,老库萨根本没有想过。
“……吾神,这里面有什么区别吗?”塔夏脱口而出。
格兰特瞪了弟弟一眼。
这种来自哥哥的压力,大概对塔夏很有启发作用,塔夏心里紧张,忽然想明白了。
——如果发狂者是乱砍乱杀,遇到谁就杀谁,陌生人一样遭殃,可以说是失去本性。如果喝了水之后发狂,跑去把自己认识的人杀掉,这应该是暴露本性才对。
或者说,心里某些怨恨被放大了,怒火主宰了理智。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越是胆小怯弱好欺负的人,爆发起来也最可怕。
而且很多矛盾都被人们藏在心里,等回到家中,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他们就发泄出来,变得蛮不讲理,他们对亲近的人要求,总是比他们对旁人要高无数倍,然后把家里闹得一团糟,与朋友翻脸,越是熟悉的人承受得就越多。
格兰特祭司试探着问:“吾神,你猜到死亡瀑布出事的原因了?”
“还不确定。”伊罗卡把赖在甲板上晒太阳的嘉弗艾抱了起来,头也不抬地说,“如果是我想的那个原因,金堇帝国也许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选择了不去管。”
“为什么?”塔夏很惊讶。
伊罗卡看了他一眼,把猫塞给了葛霖。
“按照你们说的,只要不在瀑布附近饮水,等它流到远处,河水就变得无害,问题只在瀑布附近发生。很显然是那块地方有问题,影响了水元素。”
嘉弗艾不满地看着葛霖,葛霖小心翼翼抱着它,一人一猫互相审视。
那边战神还在指点自己的祭司怎样看问题。
“如果解决这个问题会发生更大的麻烦,那还不如维持现状,只要不让人靠近瀑布就行。”
老库萨纠结地说:“不管那块地方怎么了,既然瀑布的水不对,我们……”
“到了那里,我会仔细看一看。”伊罗卡转头望向天穹海。
他看的方向,是西格罗。
“如果瀑布这条航道不能用,我们只能绕远路,去大陆最东边的云墙。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众神也不会那么安分。嘉弗艾在我这里,万一海蜥再次攻击西格罗,我的族人只能进入幽语森林了。”
“距离上次海蜥袭击……”
葛霖本来想说还不到半年,随后想到在西格罗的时候,伊德告诉他,真正安全的间隔期只有三个月。海蜥是众神留在西莱的力量造就的,它们没有理智,也没有道理可讲。
“虽然我上次杀死了很多,海蜥在短时间内不会形成规模,但是意外总会发生,我不想去赌这个可能性。”伊罗卡加重语气说,“众神在西莱的降神术傀儡已经不多了,把隐患解决,不管对西格罗还是西莱大陆,都是一件好事。”
确实是好事没错,可是事情的症结还在众神那里。
众神一天不死,就还会送人过来。
吾神打算怎么做呢?格兰特祭司思索着。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迅速闪过,格兰特又很快否决了。
不会的,就算去了地球,伊罗卡在那个陌生的世界,也是没有神力的普通人。为了把众神揍一顿,放弃力量,这也太亏了。
伊罗卡坚持要去北方的潘森德尔,众神曾经居住的地方,可能那里有什么办法吧!
格兰特祭司心事重重,午餐越吃越慢,最后几乎是坐在那里发呆。
老库萨坐在旁边晒太阳,顺带冥想恢复魔力。
嘉弗艾因为听到了主人谈论海蜥,显得有些焦躁,挣脱了葛霖的手臂,在甲板上来回转悠,几乎每个角落都被它钻进去“检查”了一遍。
海上航行的时候,众人都有事情要做,检查风帆、掌舵、擦甲板、练习武技……
现在换成一艘这么小的船,不管做什么,都在同伴的视野范围内,尤其一群人里面还有两个一不注意就发狗粮的人。
从前也是教武技,现在也一样教武技。
可是气氛都不对了。
塔夏慢慢地捂住了腮帮子,他觉得是刚才的鲨鱼肉太硬,不然他为什么会牙痛?
那边葛霖努力地移开目光,把伊罗卡矫正他动作的手掌,推到腰部往上的位置。伊罗卡虽然没做什么,但是往下滑的动作,停留得稍微久一点,就让葛霖十分地不自在。
不能全神贯注,武技的学习效果,也跟着一落千丈。
“等等,我们这样不行。”葛霖决定要端正态度。
他看到伊罗卡询问的目光时,葛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早就应该问,却被种种变故耽误了的问题。
“那个画师是怎么回事?他还给罗法娜画过肖像?”
“……他的绘画技巧很高,是当时最受追捧的画师,本身又是一位圣阶强者,不止罗法娜,他还为生命女神画过肖像。”
“没有你?”葛霖记得伊罗卡提过,他曾经喜欢过一位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