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只纲吉(1 / 2)

奴良鲤伴一直以为分别是一件让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在友人离别的前夜,或开一场热热闹闹的送别会,嘻嘻哈哈醉倒一大群后他的友人挥手远行;或是避开所有人,躺在屋顶或找个安静的小酒馆,你一壶我一盅,翌日醒来便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直到某一天,他的妻子离开了。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同以往一样收拾好他们的屋子,为房中的花换一瓶清水,然后留下一枝山吹同一封信,裹了一件爱穿的外套,顺着日光出了门。

然后再也不回来。

这个时候他发现,他曾经以为醉过之后就会来到的新的开始再也不能来到了。

他像疯掉一样到处找那个笑起来温暖得像小太阳的女妖,却怎样都无法找到。

麾下有着百鬼的魑魅魍魉之主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为非作歹的大妖怪,却无法抓住只想逃离他的山吹乙女的哪怕一丝踪迹。

但奴良鲤伴相信自己能够找到山吹乙女。

他曾经设想过自己在某座开满山吹花的山上重新看见那个人如其名的女子,或者是再一次在某个妖怪的手下英雄救美,亦或是在另一个阳光正好的晴日,偶一回头便看见同无数个以往一样归家的妻子。

他也许会稍微惊讶一下,又或者连惊讶都不会有,顺理成章地朝山吹露出足以让她脸红心跳的笑容,对她说一句“欢迎回来”。

但从未想过是现在这样的场景——被找他的鸦天狗紧急叫回奴良宅,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回去,又仿佛呆傻了一般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他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慌乱而狂喜地奔跑着,另一半却甚至能思考“为什么第一个找到她的不是我呢?”这种神奇的事。然后两个分裂了的小人相对而坐,又重新糅合在一起,变成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

“乙女。”

“啊,鲤伴大人。”躺在床榻上的女子用着同以往毫无差别的温婉语调回答着,苍白而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个记忆中的微笑。

不知怎么的,有着令人潸然泪下的魔力。

“乙女,”他有些踉跄地朝着幻影走过去,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一般呼喊着她的名字。

乙女乙女乙女乙女乙女乙女。

这仿佛是个怎么喊都喊不够的名字。

最后他抱住了她。

啊啊啊,这似乎是真实的啊。

——

沢田家光吃完了记忆中最慢的一顿早餐。

他把最后一片吐司撕成条塞进嘴里,在他慢悠悠喝咖啡的老朋友面前用尽全力不要暴起而是咀嚼着不知道什么味道的吐司。

“一定要咀嚼到四十下哟。”像是察觉到他的杀必死射线,reborn捋了捋他弯弯的鬓角,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