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王老四道:“哼,俺现在可不怕,俺背后有县尊支持着呢,当年老天爷没救俺,是县尊救了俺。有县尊在,别说老天爷,就是天王老子,俺都敢跟他干,前些日子有人说张献忠要来咱们蓝田当县令,俺当时就说了,他敢来,俺就用俺这镰刀砍死他,还敢抢县尊的位置,他算个球,老天爷都不行,谁也不行。”
王老四怒吼着,周围人都跟着笑了笑,虽然王老四说的是胡话,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反驳,因为真的有那么一天,也许他们做的更加过激,不过他们不说出来而已,谁让王老四是个浑人,他们不是呢。
这些人割稻子说的胡话,却让经过这里的李定国身后寒毛都扎起来了。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这些人虽然看似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背后代表的是人心,蓝田人心全在李朝生身上,这样可怕的一个地方,别说他们打不进来,就是打进来了,到时候也要死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李定国很自负,可是他却不傻,人心如此,就不是军事力量可以抹平了,而且人心如此齐,就算蓝田人全都拿着锄头镰刀,他们所谓的义军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啊。
义军是抢劫,而蓝田人是在保卫,保卫妻儿,保卫父母,保卫自己的土地,保卫自己县尊,由此可想象会爆发出怎样恐怖的力量。
蓝田不可图谋啊!
这是李定国的想法,而另一旁王家栋这时道:“这就是她娘的帝王之基啊!”
李定国这时点点头道:“这片土地太强大了,咱们要是在这里能有一支军队绝对可以征战天下。”
王家栋道:“你想加入蓝田了?”
李定国沉默了,王家栋没有继续说,他知道李定国动摇了,而这时候千万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
李定国看着面前割稻子的百姓道:“家栋,你说义……张献忠为何不能在湖北也向蓝田这么搞,鼓励百姓修水渠,发展生产。”
王家栋听了这话道:“钱从安出?”
“抢之。”
“人从安出?”
“抢之。”
“抢来也不愿意为咱们干活呢?”
“杀之!”
“你都杀了人家的亲人骨肉,还要让人拥护你,为你驱驰,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王家栋看着李定国问道,李定国听了这话顿时垮了:“可是我只会杀与抢不会治理啊!”
王家栋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所以咱们是流寇,而她娘的李朝生是天下枭雄!”
李定国听了这话苦笑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王家栋道:“所以想要当枭雄,首先要是治世之能臣。”
李定国闻言,这才感受到自己与李朝生深深不可逾越的差距,他充其量也就是个武将,冲锋陷阵可以,但是治理地方可能连孙可望都不如。
想要治理一个地方,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什么轻徭薄赋,什么清正廉明,什么爱民如子,都是扯澹。
轻徭薄赋,如何武装部队,没有强大的武装,哪有安定的生活环境,生活环境都不安定,你如怎么做到爱民如子?
李自成为啥最后输的那么惨,还不是因为他只会抢,闯王来了不纳粮,那李自成的部队靠什么养?
你问一个人如何治理好一个地方,他肯定会涛涛不绝的给你说出一堆成语,因为这些方法都被编成成语了,可是你让他们去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以为一个清正廉明的官就是一个好官吗?
不,也可能代表着他不作为,就向光明区政府的孙连成,从清廉上他是好官,可是他不作为,不肯担责任,那百姓就没办法发展,从这一方,他又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官员。
其实真正的当政者是在从大局考虑,调和引导各阶层的矛盾,与发展方向。
他们要知道如何引领富人带动全县的发展,提升GDP,也要会调动穷人的积极向上,让他们不至於看不到上升空间,躺平。
他们要明白如何带领一直军队保家卫国,也要懂得如何让县城内的知识分子,如何绞尽脑汁为整个县城发展做出贡献。
而且很多时候引导并不容易,要知道很多时候阶级是有矛盾的,比如商人与百姓, 官员与百姓,读书人,嗯,读书人与所有人,他们之间的矛盾如何调和,如何定下法律法规。
等等,这些东西加起来,那真是一个庞大的学问,李朝生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才算小有成果,把蓝田治理的欣欣向荣。
这还是李朝生作为一个穿越者,有着庞大的后台,甚至可以去后世查阅各种资料,最后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现在你让李定国这个只会砍人,带兵打仗的武夫学这些,那就是强人所难,甚至这蓝田也只有李朝生才能维持明白,其余人都是白扯。
“嗯,李定国离开张家镇了?”
李朝生坐在自己的饭厅跟昌瑜郡主吃晚饭,谷子对李朝生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是的,今天跟着运粮车离开的张家镇,今晚在大荔县住一宿,估计后天就能到蓝田。”
“是吗,安排一下,明天我要见见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