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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清悟站在别人没有注意的角落,外罩墨色鹤氅,面容沉静一语不发,别人看过去,只以为他是哪个世家的翩翩佳公子,皮相倒真是极好,似乎还有一点点眼熟。
他的眼眸里倒映出北燕的队列,开始担心一会儿谢令鸢她们的比赛了。
——那是十一匹,野马王。
“野马王?”何太后重复了一遍,她身边的其他人也白了脸色。
野马王是什么样的马?
那是在一群以打架斗狠的野马中,以打架获胜的王者!
方老将军点头,忧虑道:“没错。野马难驯,野马王更是只服从于勇士。北燕能凑齐十一匹野马王,可见,是有备而来。”
他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球场——
场上,晋国马球将与北燕马球将,再次两方对峙,严阵以待。
判官吹响了哨子。
就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晋国的马球队伍,忽然看到了北燕的马球将,以及胯-下的马,冲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笑意?
萧怀瑾在队列最前方,他看得最清楚。就在哨声响起时,他真的看到了……对面的人,和对面的马,一起冲着他,邪魅地笑了一下。
是的,对面的马,邪魅地笑了。
第三十二章
萧怀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笑,如果他是在市井间长大的孩子,那他一定能看得懂这个笑容——
因为这是流氓打架要耍阴招之前的坏笑!
还未等他品出这一笑的风情,随着哨声响起,北燕的马球将们已经带着球,飞一般向晋国球门冲去!
“秦祐、张邈!拦住!”萧怀瑾大喊,一边指挥,一边快马追去。
却见秦祐和张邈追过去时,忽然有两个北燕的球将,一左一右地逼过来!
北燕人胯-下的杂毛马,论及高大雄壮,与晋国骑的名贵西域马比不了。然而,它们却都是真正的塞外野马王!
晋国的名马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原来马球场上,马匹互相冲撞阻挠时,竟然还可以用咬的?!
北燕的马,彪悍地冲上来,一口就咬了晋国马的脖子!
晋国的名马,都被惊呆了。
养尊处优的贵族马,与市井流氓马开打,论不择蹄段自然是不如的。
这些野马王牙口还挺利,竟然不逊于狗,晋国的马被咬得吃痛,仰头嘶鸣起来。
晋国的马球将赶紧控马,想要避开,然而北燕的马咬着不撒口,还撒蹄子乱踹,踹得极富有技巧。晋国的马打不过,拼命地挣扎,差点把背上的人都给颠落下去。
马匹撕咬打架的间隙,已经有北燕人趁机去抢球击球了。
显然其他的晋国将士,也遇到了这样的麻烦,马已经完全慌乱了,不听使唤,打乱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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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论马术和球技,不逊于北燕,然而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折损在马上!两国的马,是致命的差异——
以小窥大,可见若战场上遭遇,会是何等受制!
北燕的野马王,是打了成千上万架练出来的,它们精准地撩起蹄子,踢中对方马腹,击踩对面马的小腿——马的小腿是马身上最细最薄弱的地方,比赛时都要用布条多缠绕几圈,以免受伤失去了战力。
晋国马被北燕的马踢中,回击时却被对方灵巧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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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晋国的马和北燕的马厮打在一起时,北燕的球将已经连进四球,晋国的马因为受到北燕野马的干扰,球将们只进了两个球。
于是这一局比赛,北燕轻轻松松就赢了。
北燕的宗女们,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四周围观的晋人,则发出失望的叹息声,禁不住窃窃私语。
而人群中,有两个栗色锦衣打扮的人,对视一眼,往晋国的半场走去。他们不断探头张望,似乎对比赛很是热衷。
郦清悟微偏头,余光没有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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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与北燕的比赛,变成了二比一,接下来的一局,就显得尤为关键。
场外围观的晋人,虽然失望,却还是牵挂胜负,手心都沁出了细汗。
休息间隔,晋国的将官便去找了北燕使臣交涉:“贵国马术和球技拼不过,难道要以这种下作方式,来影响比赛,获取胜利么?这样的比赛,纵使赢了又何如?”
北燕使臣大笑道:“贵国未免太大惊小怪了,我们北地打球时,都是这样冲撞,马有烈性,男儿自当也是如此,与猛兽搏斗时,没有礼节,只有生死;战场上也没有规则,只有存亡。我国前两场,只是入乡随俗,对贵国的尊重罢了。”
言下之意,论及球技,北燕同样不遑多让,只不过前两场,是作为客人,让着主人。
晋国的胜利,在他们眼里,仿佛一钱不值的游戏,被他们轻笑着践踏、碾压……
何其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