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心里一叹,最近家里关系紧张,他也愈发不爱在家里待了,所有今天明明休沐,他却没待在家而是出门与友人把酒言欢。

可出去总得回来,焦生有些疲惫,但还是得打起精神缓和气氛。

便笑呵呵的问道:“老太太和夫人呢?这些东西拿出来晒吗?改明天吧,太阳都要下山了。”

焦母对儿子仿佛装有雷达,在房里听到院子里一点动静便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推开门便冲院子里。

抱着自己儿子就是大哭:“儿啊,娘不活了,你那媳妇是要逼死人呐。”

焦生的回来让老太婆满血复活一般,拍着大腿哭得泣不成声:“我一个寡妇,辛辛苦苦拉扯大一个儿子,把他养育成才,我受的罪多了去了。”

“小时候你叔伯欺我们孤儿寡母,想霸占我们的田地,你娘是拼了命才把人打跑啊。家里没个男人,泼皮无赖指着你骚扰,娘不厉害点,早被人拆得骨头都没了。”

“你读书要钱,娘一个人伺候十几亩地腰都累断了也舍不得抓二两药材啊。现在好不容易你长大成才,老婆子功成身退,就有媳妇嫌我老不死的碍眼了。”

“儿啊,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你媳妇说咱们一家全是吃用她白家的,也说得出口啊,若不是我儿官身护着,他白家做生意哪有这番顺生顺水?”

话音刚落,便听到走廊那边传来一个声音:“你儿一个九品芝麻官,便想护着我一方豪商的生意,把你自个儿想得挺能耐的啊。”

说着笑嘻嘻道:“要不让你儿出去这么说说看?”

焦生本就被娘哭诉得想起来年幼时的心酸,这会儿被妻子当面讥讽,自然怒火朝这边而来——

“放肆,绮娘,快给母亲道歉。”

“我知母亲有时说话不中听,可你便是念着她受苦多年,咬牙将我养育成/人,为人/妻子也该多多担待。”

“凭什么?合着你娘养儿子是替我养的?”白绮懒散的倚着柱子:“她便是吃再多苦,儿子成器了,自然收到回报。”

“我白绮虽嫁给你,但同样条件的要怎么挑怎么挑,你这处境,且不到我占便宜的地步。”

“你老娘最近屡屡提及休妻,也就是说你以后发达了我也占不了光,我这还白养了你们母子三年,合着我这踏脚石还做得不够平坦呢?你娘连八百年前吃的哭都得算我头上。”

焦生对妻子的印象从来都是温婉贤淑,哪里见过她这么有攻击性的一面?

偏字字句句都戳你痛点,一时间难堪又气氛,指着白绮道:“ 你,你,一家人何曾如此算计?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还是我认识的绮娘吗?”

“哟~~,老娘算计叫包容,媳妇算计就讲感情,你这账算得挺精的啊。”

“你平时在官场也是如此?难怪三年没法往上升一阶半阶呢。我爹旗下的伙计,那都知道想让他们多干活,得真金白银的使唤,而不是空口念多年交情占人便宜呢。”

“你一学富五车的举人老爷,不想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焦生一贯给人的形象还算温和,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道:“够了,你今天这是发什么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你可对得起岳父岳母的教导?与那无知村妇有什么区别?你的贤良淑德呢?你的蕙质兰心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可不是,论女人的好处,谁能跟你老娘相比?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前方高峰攀不过去,也就歇了这一争之心。”

焦生一开始还没对这句话回过味来,可仔细一琢磨便觉得不对劲了:“你这是何意?”

焦母连忙要拦,她冲出来跟儿子哭诉,便是仗着白氏外强中干,哪有女人真的狠得下心和离的?况且她儿子相貌堂堂,又无陋习,又不是女人跟着过不下去的泼皮无赖。

泼皮无赖家的尚且不会轻易和离呢,便只当白绮在借着理由跟婆母斗。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好说出白绮中午最后说那番话,那叫一个丢人。

但白绮的嘴哪儿是人封得住的?

她张口便道:“若不是你娘更好,何至于每次夫妻同房一半,你都匆匆跑去她屋里?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次次如此的——”

“得了,我也想明白了,你俩母子情深,容不下第三人,我白绮也不去做这个恶人,只不过终归是你负我,休妻定是行不通的,写下和离书,咱俩现在就毫无瓜葛。”

“哦对了,三年来你们的花销得还给我的,毕竟没得二老婆帮着养大老婆的道理。”

“你,你说什么?”明白意思的焦生险些整个人气炸:“绮娘,你简直无耻,竟如此辱我。”

“儿啊,这婆娘张口就是要杀人呐,她这是逼你娘去死呢,我不活了。”

说着就要往井边冲——

“悠着点,你死了不打紧,弄脏我好好一口井里的水,你儿子得赔钱的。”白绮在两母子的拉扯中慢悠悠道。

焦生更是七窍生烟:“你,你个毒妇。”

“那是,怎比得上你娘夜夜亲自检查儿子房事过后是否受用?”

白绮恶劣一笑:“咱也别掰扯了,这宅子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你便是想跟别的男人一样打老婆,也没那条件。”

“你想休妻,我是不肯的,我只认和离。今儿你还就得给我写和离书了,不然我明天一早直接击鼓鸣冤,状告你们娘儿俩乱、伦骗婚。”

“哦你家这老太婆,说你呢——”白绮声音微微提高:“别往井边拱了,凭你力气还挣不开你弱不禁风的儿子?果真便是脸上长满褶子,腰腹粗壮如桶,也还是女人,装模作样撒娇扮弱是无师自通的。”

“正说着话呢您这作态也不嫌伤人眼睛,您儿子的欣赏怕是给了你太多自信。那我现在告诉你,世人审美不是这样的,啊!”

接着也不管老太婆呼天抢地,又道:“老太婆想得多,今儿这出,也就她跳井死了,才能将我一军,毕竟逼死婆母这事一出,我浑身长嘴也是说不清了。”

“可你得想明白,你若一死,我就可就不和你儿子和离了。咱俩从此没了你这老太婆,双宿双栖,生儿育女,明年就添个大胖小子,三年抱俩。”

焦生听她如此折辱自己娘亲,原本还想反驳,可老太婆想到那场景,便先一步受不住了——

“想得美,你个□□,几天没尝男人你要死啊?都说女人得贞静守礼,就没听说过裤腰带这么松的。”

要是寻常封建女人听了这话,怕不得屈辱上吊。

可白绮面上却毫无波澜,倒是似笑非笑道:“看吧,我说你们还不信,这别人家的婆母,不盼人小夫妻恩爱,孙子总是盼的。”

“就这老婆子,便是女人跟他儿子多相处一会儿,都会被斥责□□。这哪里是婆母骂儿媳?简直是大妇恨极了想抢自己相公的女人。”

周围的下人成天生活在一个院子里,自然知道平时老太婆怎么磋磨娘子的。

先前还没往多处想,毕竟寡母亲近儿子,看不惯儿媳,这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