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穿越者 骁骑校 2679 字 20天前

此时此刻,电子元器件厂的职工宿舍里,技术员小关正在用大号搪瓷缸子装满热水熨烫自己的料子裤,衣架上悬挂着他上个月买的的确凉衬衫,床底下摆着刚擦过油的皮鞋,还有桌上放着的宝石花牌手表,这是今天约会的行头。

想到昨天在百货大楼的邂逅,小关就禁不住心旌荡漾,他早就喜欢局机关的小路姑娘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也怕别人说自己攀高枝,小路的父亲是省工业厅的处长,属于高干子女,而自己则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唯一值得夸耀的是1977年第一批高考大学生,正经北清大学机电工程系的高材生。

小路姑娘昨天主动示好,还让自己下班去她家玩,这说明人家姑娘心里早有自己,先前茶不思饭不想的单相思真是可笑,月下老人早就把线牵好了。

下午很难熬,小关心不在蔫,坐在办公室里神游,面前的罐头瓶里插着一束花,是他从厂里后山树上摘的紫色丁香花。

电铃响了,下班时间到了,小关一跃而起,拿着丁香花冲出办公室,进车棚,推出科长借给自己的凤凰牌26男车,车条锃亮,车胎漆黑,崭新的自行车啊,凭票供应的稀罕货。

小关认识路处长的家,穿过一条巷子,有栋两层小楼就是了,小路姑娘就住在二楼,他经常故意从门口经过,可是从来没遇到过意中人。

忽然开始下雨,雨淅淅沥沥,别样的浪漫,小关下车,从后座上拿雨衣,这时候关璐也撑着伞从巷子对面走来了,她凭借童年的记忆找到了外公的家,一栋灰色的两层楼,楼上阳台摆着花盆,自己小时候经常在门口玩耍。

她沉浸在童年记忆中,撑着伞默默站着,想到了外婆,想到了小伙伴们,不禁有一丝哀愁。

远远地,刚套上塑料雨披的小关隔着长长的雨巷看到了撑着伞的关璐,不由得呆了,一首诗脱口而出: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第二十七章 摆不脱的黄牛党

关璐一扭头,看到雨巷尽头的爸爸,展颜一笑,正打算迎过去,忽然身后传来谈话声,是两个姑娘在讨论汪国真的诗,悄悄回头瞧了一眼,倒吸一口,是妈妈和她的闺蜜,打着折叠伞,手拿着诗集,雨中漫步而来。

年轻的妈妈扎着马尾辫,穿着月白色的确良上衣和黑裤子塑料凉鞋,清纯的如同一株莲花,那面容,那身条,和现在的关璐别无二致。

决不能穿帮,关璐一颗心砰砰跳,强忍着和妈妈相认的念头,把撑在头顶的伞抗在肩上,走进了巷口,她成功的遮挡住了小关的视线,悠长、寂寥的雨巷,青石板路被小雨洗刷的湿漉漉,墙角青绿的苔藓充满生机,雨点落在树叶上沙沙响,小关同志不由得迷醉了。

关璐快速通过巷口,冲她爸爸甜甜道:“你来了。”

小关一颗心砰砰乱跳,拿出紫丁香花束:“送给你。”

关璐接了花,很开心:“谢谢,很美。”

小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关璐回头瞅了一眼,妈妈和她的闺蜜还在门口聊天,依然在危险距离内。

“咱们走吧。”关璐说,“去看电影。”

小关跨上自行车,关璐很自然的坐上了后座,就像小时候爸爸带自己去动物园那样,还伸手搂住了爸爸的腰:“出发。”

自行车颤微微的开动了,小关激动的发抖,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虽然没有任何口头承诺,但是姑娘的这些行动,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男朋友,激动很快被幸福替代,他满腔热情蹬着自行车,向中山电影院进发。

中山电影院是近江最大最好的电影院,虽然下雨,售票窗口前依然人满为患,大幅海报上是李连杰的身影,正在上映最新香港宽银幕彩色武打电影《少林小子》。

小关先去寄存自行车,看车子的大妈在他凤凰车头上夹了个小小的竹片,又发给他一个写着对应号码的竹片,交了一分钱停车费,这才去买票,但是电影票已经售完,要么买黄牛票,要么只能买明天的了,小关不是死脑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毅然花高价搞了两张黄牛票,带着关璐进了电影院。

……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午,刘彦直坐在韦生文家的小院里,思考着怎么才能去美国,八十年代的中国,出国何其艰难,首先护照就根本不对普通老百姓开放办理,即便有了护照,签证也是难于上青天,和二十一世纪的土豪中国游客完全是天渊之别。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偷渡!

先坐火车去广东,从深圳偷渡香港,然后再想办法弄假证件去美国,干掉现在只有二十来对的塞缪尔·福克斯,返回二十一世纪,任务结束,万事大吉。

时间有限,必须立刻行动起来,近江火车站就有开往广州的列车,而且买票不需要身份证,说干就干,刘彦直带着小鬼,直奔近江火车站。

近江火车站是一栋三十年代的欧式建筑,据说出自于当年陈子锟将军的夫人林文静的设计,时至今日依然屹立在淮江之滨,雄风依旧,站外广场上停着几辆大通道公交车,还有一排人力三轮车,售票大厅也是门可罗雀,这年头还没有民工潮,出差的人也不多,火车票应该不紧张。

进了售票大厅,年代感扑面而来,迎面一幅巨大的油画,是身着蓝色警服的铁路公安威严的伸出手来,旁边画着汽油、硫酸、香蕉水、雷管等不许带上列车的违禁品,墙角的柜台里摆着橘子水、面包,高高的小窗口里,穿蓝色铁路制服的售票员拨弄着算盘珠子。

刘彦直站在窗口前,摸出一叠钞票来:“同志,我买两张明天去广州的卧铺。”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软卧。”

“没有。”售票员头也不抬,继续打算盘。

“那就买最近的,两张软卧。”刘彦直说。

“没有软卧。”售票员说,“下一个。”

刘彦直回头看看,没有其他买票的旅客,他忍着想投诉的欲望再次说道:“那硬卧也行。”

“没有。”

“硬座呢?”

“没有。”

“站票呢?”

“说多少遍了,没有!都卖完了!”

中年售票员大妈已经很不耐烦,说完就把小窗口关上了。

刘彦直没招了,离开了售票窗口,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凑了过来:“朋友,要票么?”

又是黄牛党,刘彦直问他,软卧票能搞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