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2 / 2)

大明徐后传 暮兰舟 2965 字 19天前

每次吃药,李善长只喝一口,剩下的药汁都暗中泼到了池塘,因此他的病一直不见好转。

燕王府。

朱棣双拳重重砸在书案上,“李善长太狡猾了,他已经嗅到不对劲,挣脱了我们的大网。”

马三保说道:“殿下布局胡惟庸家喷泉石笋,还有祖坟冒红光的神迹,他已经不可能翻身了,除掉胡惟庸,铲除淮西党,李善长只是头没牙的老虎,将来不足为惧。”

那有什么神迹,都是人为。朱棣命人打通胡惟庸花园的地下暗泉,石笋是早就深埋进淤泥的,顺着泉水喷了出来,至于祖坟半夜冒红光,是点燃了特制的烟火……

朱棣深吸一口气,说道:“时机已经成熟,你和刘家人说,可以开反击了,成败在此一举。”

洪武帝十三年,岁末,胡惟庸之子胡大郎的车驾突然被后面一辆普通的马车超过了,而且两车并行时有过激烈的碰撞和刮擦。

胡大郎大怒,京城地界,居然有人超他的马车!不能忍!

于是闹市中人人都看见胡大郎命车夫狂抽马匹,追赶前方马车,路边摊主百姓纷纷避让,偶有被胡大郎车驾撞翻了摊位,货物散落一地,只能自认倒霉。

前方马车拐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似乎放慢了速度,胡大郎胜利在望,命车夫继续追赶,浑然不觉有人从路边屋顶上跳到了马车上,刺客身形敏捷,从车窗翻到了车厢里,像是早已练过千百遍,双腿夹住了胡大郎的脖子,轻轻一扭。

咔嚓一声闷响,胡大郎颈部断裂,无声无息的死去,前面赶车的车夫根本没注意到小主人已经死亡。

刺客探了探胡大郎的鼻息,低声说道:“为诚意伯报仇,一命偿一命。他死了儿子,就用你儿子的命来赔吧。”

刺客将胡大郎的尸首扔下马车,做出飙车时意外坠车,摔断颈骨的假象。

胡惟庸老年丧子,悲痛之下,将车夫一剑封喉,对外宣称是车夫畏罪自杀。可不知为何,本该拿着抚恤银子回乡的车夫的遗孀突然去了刑部衙门击鼓鸣冤,说丈夫被丞相胡惟庸所杀。

作者有话要说:  刘基和胡惟庸的儿子都离奇死亡,一个坠井,一个飙车出车祸,实在太巧了。

舟觉得里头有阴谋,于是做出了这个推测……或许我太阴谋论了。

妙仪的老公发威了,你们怕也不怕?

☆、第247章 福无双至

燕王府。

秋风里,菊花开的正好。果子成熟,压弯了树梢,到了收获的季节。

一柄锋利的小刀割破红苹果的果皮,从顶端开始,果皮一圈圈落下,蜿蜒不断,厚薄均匀,露出细腻嫩白的果肉。

静养了两个月,徐妙仪的脸上总算有些血色了,肚皮凸起,就像藏了一个西瓜。她摸着小腹里的“西瓜”,看着窗外三个孩子们。

朱高炽正在练习射箭,永安郡主骑着西洋小矮马慢慢溜达,永平郡主在奶娘的帮忙下采摘菊花,她要编一个花篮送给母亲。

自从得知表哥朱守谦堕落,被弹劾即将押送京城,徐妙仪先是愤怒,差点动了胎气,后来道衍禅师时常来燕王府做客,徐妙仪的怒火渐渐平息,只是对朱棣一直淡淡的,也不和他吵架。

但她什么都不说,比骂他还难受,朱棣一直陪着小心。

朱棣一边削着果皮,一边说着最近惊动朝野的胡惟庸杀害车夫大案,给妻子解闷,“……人命关天,父皇大怒,命锦衣卫带着仵作去验尸了。”

徐妙仪以前对验尸就颇有心得,帮着朱棣破过几桩案子,朱棣的话立刻引起了她的兴趣,“车夫的遗孀说丈夫是天生的左撇子,这就很简单了,用左手自刎的,伤口应该是从右到耳后,伤口过喉约一二寸,且右边的伤口深,从中间开始到左边会慢慢变浅,因为疼痛会让握刀的手变得颤抖。如果是他杀,咽喉的伤口的深浅会比较一致。”

今天难得妻子有了精神,朱棣连忙说道:“茶馆酒肆里都在讲这事,要不要去外头坐坐,看看热闹?”

“其实结局已经定了,没什么好看的。”徐妙仪说道,“胡惟庸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寡妇都震慑不住,定是政敌暗中捣鬼,想要绊倒这个宰相,或者是皇上厌恶他独揽朝纲,骄傲自大,想要借此把他踹走,换一个听话的人当丞相。你细想去,只要锦衣卫接手办的案子,那个不是铁案?我看胡惟庸要认栽,即使车夫不是他杀的,也会判成是他所杀。”

徐妙仪突然一顿,问道:“你是不是推波助澜了一把?”

“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擂。胡惟庸倒台,必然会牵连到李善长,对我们是有利的。”朱棣削好了苹果,切成了小块,用银果叉叉起一块递给徐妙仪,算是默认:“太医和五弟都说过很多次了,孕中要少思,你放心,外面有我呢,前三个孩子我都错过了你的产期,这第四个孩子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出生。今年我那里都不去了,就守着你。”

徐妙仪这一胎有些凶险,朱橚早就叮嘱过哥哥,要她安心养胎,因此朱棣一直瞒着妻子,暗中推行着复仇计划,不想让她跟着操心。

徐妙仪似乎猜到了什么,入口的苹果甜丝丝的,她却吃出了酸涩之感,多年的夙愿即将达成,不禁百感交集,喃喃道:“这一次真的能成吗?”

八年前和李善长第一次摊牌对质,朱棣和徐妙仪输的很惨,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朱棣说道:“失去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就是一只病猫,以后我们就藩北平,就不用怕李善长暗算了。对付李善长,我还有后招等着他自投罗网。一步一步的,定要他血债血偿。”

徐妙仪抱着肚子,歪着脑袋靠在丈夫的肩上。此时无言,胜过了千言万语——从那天为了朱守谦的事情暴怒开始,她就没有这样和丈夫亲昵过了。

朱棣轻轻摸着她的肚皮,说道:“我知道。”

徐妙仪问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你知道什么?”

朱棣说道:“你刚才心里一定在说‘我爱你’。”

人到中年,居然还有被丈夫撩到面红耳赤的时候!带着满脸的红晕,徐妙仪说道:“我也知道。”

朱棣握着她的手,“知道什么?”

徐妙仪说道:“你一定在想院子里安置的六个高丽国美女。”

朱棣的脸色僵白发硬,“我没有,真没有。”

徐妙仪笑道:“我知道。”总算扳回一局。

这时永平郡主提着刚编好的花篮进来了,好奇的问母亲,“娘,你的脸怎么红了?”

徐妙仪抱着小女儿亲了亲,“被秋阳晒的。”

永平郡主又指着朱棣说道:“父王的脸怎么白了?”

徐妙仪敷衍道:“秋风凉飕飕的,你父王被吹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