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荆山之玉 这碗粥 1652 字 24天前

脏兮兮的,像在污水中淌过一样。头发、脸上,裙子沾满了泥。被雨淋湿的头发散落在两颊。

他看不清她的相貌。

何止不漂亮,简直就是丑。

女人的裙子怎么都抚不干净,她喃喃说:“不漂亮。”她迟疑着步子。脚尖向着会场,脚跟却在后退。

前些日子,孟泛玉的死讯传来,一个朋友摇头叹息,孟泛玉的女朋友疯了。

晏玉明白,眼前这个穿艳裙闯葬礼的,就是孟泛玉的女朋友。

他思索两秒,今天这特殊的日子,当回好人算了。他把伞递过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这伞给你,早点回家吧。”

女人穿着一双白鞋,跟高四五公分,只及他的下巴。

晏玉伸手好几秒,她都没有任何动作,眼睛直勾勾定在前方。

好人难做,那就不做了。

他收回了伞,正要往会场走。西装却被她扯住。

她手很脏,很瘦。美女柔弱无骨,那叫美。她这弱仅剩骨,就可怕了。

他再打量她。

她脸上也瘦,瘦得眼珠子都要脱框而出。

她眼睛焦距似乎停在他的下巴或是嘴唇,眼中涌出泪水,“泛玉……”

疯了,真的疯了。晏玉敛起神情,“放手。”

她一惊,松开了。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西装上的污印。

她又伸手,抓向他的嘴唇,被他迅速地挡开。

两个黑衣男立刻跑过来,“这位先生,你先进会场吧。她是疯子,脑子有病的。”

晏玉要走。

她追过来。被一个黑衣男拽开。“闹够了没,你这疯女人!”

她跌倒在地,迅速地半爬起来,跪着都要往晏玉的方向去。

黑衣男狠狠地踢了她的后腰一脚。

她身子滚在地上,哀嚎痛呼。

好些宾客都不走了,站在原地观看孟家的戏。

孟家几位长辈连忙招呼宾客。

宾客陆续进去,孟家长辈示意可以行动了。

黑衣男扛起女人。

她又捶又咬。

黑衣男纹丝不动,大步往马路中间去,把她摔到地上,转身走向会场。

瘦弱的她被摔得晕头转向,爬都爬不起来。

这时,孟家长辈迎向晏玉。

晏玉点点头,走进追悼会。他领了一个丧事小袋子。附有死者的生平简介,和两颗糖。

晏玉向孟泛玉的遗照三鞠躬。

孟泛玉眉英目朗,挺鼻薄唇。干净的少年在黑白色调里十分清绝。

晏玉静静看了两秒。他和孟泛玉并不相像,或者只是薄唇的弧度神似。

孟父母的眼睛、鼻子红得暗了。那一句谢礼声,和红衣女人一样,是哭伤了喉咙的破音。

晏玉转身入座。

在这沉肃的追悼会场,同样免不了八卦。

男人甲说:“那疯子就躺在外面。追悼会现场再死一个,孟家不怕惹上事?”

男人乙低笑,“扔马路上而已。她如果被车撞了,孟家只是间接责任,人道主义赔偿一笔就成。”

男人甲唏嘘,“孟泛玉生前多宠她,现在两眼一闭,女的被逼疯成这样。她要是再死在他的葬礼上,太可怜了。”

男人乙凉薄地说:“所以啊,人还是得活着。被一个女人害得没了命,不值得。”

晏玉望一眼天空。

这边的雨,下得没完没了。但是远方,乌沉云层的沟壑中,掀起了一道瓷白通透的亮光。

晏玉走了出去。

孟家几位长辈皱了皱眉,并未阻拦。

晏玉见到女人躺在原地,车辆远远地避开了她。

他撑着伞过去,隔着几步,见到她在亲吻那串镶有红石圆珠的发链。细雨如绵针,落在她身上。污水满身,比之前更脏了。